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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

父亲在书房听曲正乐，哪里愿意送她这么个野种，还是我在一旁劝导：“毕竟父女一场，父亲还是去一趟吧。”

歌姬也跟着附和道：“是啊老爷，虽不是亲生，可到底养过。”

“也好。”父亲放下茶盏，终于同意送一送嫡妹。

他连日耕耘，身体虚耗，这时居然要靠我搀扶才勉强走到了门口。

嫡妹见了他，未说话，眼泪先滚落下来。

她道：“阿烟就此拜别父亲，天长日久，父亲还请保重身体。”

父亲不耐地挥了挥手，算是回应。

嫡妹皱眉道：“父亲便这般狠心么？不抱一抱阿烟？幼时您最爱抱阿烟了。”

父亲闻言，倒是也有触动，走去车前，张开了双臂。

苏如烟眼含泪水，从袖中抽出金簪，猛然扎向了父亲心口脖颈，直刺得父亲鲜血飞溅，惨嚎连连。

他很快睁大双眼，摔倒在地面。

苏如烟持簪跳下马车，满脸是血，状如疯魔，她直奔我而来，口中呵道：“贱人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！”

她扬手一刺，簪尖登时没入肩头，剧痛无比，我却并不反抗。

父亲嫡母已死，苏如烟当街弑父，也是死罪，事到如今，我死或不死，似乎无关紧要。

眼看金簪往我咽喉刺来，我不避不移，缓缓闭上了眼，小娘，如蕴来寻你了。

不料就在毫厘之差处，那金簪被人牢牢握住了。

“谁准你死了！”徐谌的声音响在耳边，他反手一扭，卸去了嫡妹武器，而后将她丢去地上由下人捆绑。

他抱着我，神情居然有些诚惶诚恐：“前世我找到你时，你已然在暗娼馆的肮脏床铺上断了气。那时我便发誓，若有来世，定要护你周全！”

“你也……”我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。

徐谌把头埋在我侧颈，慎之又慎道：“是，不然仅凭一个小婢女，如何支使得动暗娼馆那些老滑头，那歌姬又岂会轻易信你有能力看顾她一家老小。”

我闻言，一时百感交集，可始终不敢回抱他，毕竟我这双手，沾了太多脏血：“阿谌，我是连至亲都要算计的人，实在不算良人。”

他把我抱的更紧了些，轻声笑道：“无碍，我不要什么良人，我只要我的阿蕴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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